文/周想
人们常说:“有啥别有病,没啥别没钱”,没钱的日子清苦。读书的时候,同学们的各个方面都很强,唯独不强的却是学习成绩,个个都是家中的少爷、大小姐一类的,他们的衣食住行,简直就是我的梦;就连我的学习资料都不敢放肆地买,没钱的日子,心算的本领却大大长进了不少。
没钱的日子,在人前便多少有几分气短。虽不愿意放弃对理想的执著,而惶戚戚去“捞世界”,然而入校园时眉宇间透出的自信和几许伟傲,多少也打了几分折扣。不知何时开妈,也不知因何缘故,钱开始和自尊有了联系,以致于有人不是出于对经商的兴趣,亦非为了满足物欲,而完全为了自尊,为了给“书呆子”争回一口气而下海。有人说:钱成了现代人的一块遮羞布鞋,倘连最后的一块遮羞布也失掉了,赤裸裸站立在人群中,自会场显得可笑又可怜,又怎能昂起头来?然而,尽管“君子喻于义,小人喻于利”“不为五斗米折腰”的古训早已不如“红太阳歌曲”那般流行,尽管没钱的日子不潇洒,还是有那么多学子甘于寂寞,寸心如秋三安澜,异趣“闲花落地”处,逗情“细雨湿衣”时,处世苦清风徐徐,情界是青山绿水……
没钱的日子里,心中可以想起一连串的名字——马克思、伦勃朗、曹雪芹、梵高……想起少年时就学过的,由一位英雄撰写的一篇叫《清贫》的文章,想到他们在物质世界的窘迫和精神世界的伟岸。
没钱的日子里,更多地在精神的瀚海里畅游,企盼与人类智慧的神灵相遇。一位同学这样写道:“四壁雪白的教室会萦绕一种意识的分子,像空气中的微量元素,源源不断吸入我等肺腑。于是寸用挤的走廊便有男女同学用力扩胸,所使自己把那伟大精神像 一样化为血肉。”
没钱的日子里,便以朴素的方式对待朋友,悉心倾听彼此的心音,诉说彼此生存的艰辛与美丽。心灵相投契而彼此无所求,所谓“君子之交谈如水。”没钱时结交的朋友是真朋友,那份友情比水还纯净。
我想,没钱也是一种清福。虽然穿不起高档服装,闲散时刻则可无所顾忌地席地而坐,而不怕弄脏衣服,细细品味自然的芬芳;吃不上珍贵美味,则毋须因担心体态变形而忐忑不安;进不去高消费的娱乐场所,则可更多地在林中散步,或面湖而坐,让整日蜗居的心灵得以充分的舒展……
以一颗波澜不兴的心去对待没钱的日子,真是一种境界。最佩服梁实秋,读其《雅舍小品》中关于雨天雅舍的一段描写,颇有茅塞顿开之感。梁先生的“雅舍”实为陋舍,遇雨时“屋顶湿印”到处有,起初如碗大,俄而扩大如盆,继则滴水不绝,终乃屋顶泥突然崩裂,如奇葩初绽,突然一声而泥水下落花流水……由屋顶崩裂而联想到奇葩初绽,如一种中国士大夫“游心于物外,不为世欲所累”,拥有一张桌,一盏灯,一捆书,一支笔,于我,已足矣。“文章千古秀,任宦十年荣。”这正是部分学人淡泊名利,潜心进取的浩荡胸襟的真实写照。
没钱的日子,对生活的体验更加本色,生命的追求更加执着。我们甘于平凡却在追求不平凡中不断地品尝各种痛苦,我们因此显得与众不同,我们骄傲;人没有钱不要紧,但是不能没志气,俗语说“人穷志不穷”。
没钱的日子里,为了那个不清晰但一定充满希望的未来,我们唱着歌走。